赵云飞策马疾驰,一路南下西市。他的袍角像被风撕开的鹰翅,身后带着几名亲随,也都是披着便衣、身手矫健的死士。他们穿梭在巷弄之间,如鱼儿在水,不留一点痕迹。
长安的夜本该安宁,可此刻却被不知从哪冒出的“太子谋逆”的流言搅得人心惶惶。街角茶铺早关了,酒肆却人头攒动。百姓在店中低语,有人斜眼瞧着宫门方向,更多人则被几个披着太监衣服、满嘴唾沫横飞的“信使”忽悠得五迷三道。
“听说了没?太子谋反,被抓现行了!”
“真的假的?李家老大那么憨,敢动手?”
“嘿,憨才敢啊——你看那二郎,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他要是不被废,那谁还能出头?”
赵云飞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快马加鞭到了西市最大的街口。他在马背上跳下,像片树叶一样落地,顺手扯下一名惊愕围观者的斗篷,扔给亲随。
“搭个台子,架个火把,再给我把刚刚那些假诏书摆出来。”
“将军,要不要……传檄天下?”副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嘴。
“传你个大头。”赵云飞翻着白眼,“这不是写小说,咱传个屁的檄文,这年头谁有字儿看啊——咱得说!”
他蹬上了茶摊边的木箱,一脚把上头的空茶壶踹飞,双手一张,嗓门拉到最大:
“诸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吃瓜群众、长安坊民!来来来,借你们一双耳朵,不耽误你们炒栗子、不耽误你们收摊!”
这话一出,倒还真把人唬住了。几个刚准备散去的商贩又停下了脚步,一个老婆子抱着瓜子篓子,也颤巍巍地凑了过来。
“我叫赵云飞。”他朗声道,“你们听过也罢,没听过也罢,我不是官,也不是贼,只是个想让长安少死点人的——老百姓。”
有人冷笑:“你这打扮倒像个说书的。”
“好,那我就说一段。”赵云飞拿起一张“假诏”,一边挥着一边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李建成图谋不轨、企图弑父篡位,特命右武卫王仁则拿下其党羽,封闭东宫,剥夺其储君之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被赵云飞手中那张金光闪闪、龙飞凤舞的纸吸引住了。只见赵云飞念完之后,猛地举起那张纸,大声喊道:“诸位,你们别看这纸看起来如此华丽,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但实际上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诏书!它不过就是一张印得比福字还多的传单罢了!”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哗然,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惊讶地问:“这是真的吗?”还有人质疑道:“难道不是太子谋反吗?”连那些原本只是在一旁吃瓜的群众也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赵云飞扯下另一张,扔给前排一位看起来像读书人的老夫子:“您瞅瞅,连‘建’字都写错了,写成了‘健’!您见过哪个诏书里错字能当饭吃的?”
老夫子眼睛一瞪,果然读出个错来,脸都涨红:“简直是荒唐!这根本就是假的!”
赵云飞乘胜追击,拔出腰间短刀将诏书一劈两段:
“你们也别信我一张嘴,我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在城外劫了一车这样的‘诏书’,还有模具、封蜡、章印一堆,你们想看我全都给你们摆出来,放大灯底下照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