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抽丝剥茧论(1 / 2)

“所以,这位斯考特是你最重要的朋友?”

“嗯嗯……斯考特最好了。其他人都嫌弃我笨,可只有她愿意和我在一起……”

凌依逗弄着手边的空脑袋,审视的目光却落在了刚刚进入房间的斯考特身上。

他从这名基金会职员的身上,读出来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挣扎、愧疚、逃避……如果这位小姐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职而产生这些情绪,那么她就一定在隐瞒某些事情。”

他本来想立刻揪出来询问的,可看见了身旁的空脑袋,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些什么。

“其实,我还是挺羡慕你能够定期清理记忆的。”

凌依的神色微黯:“有时候,记忆太多、太持久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怎么会呢?”空脑袋不明白凌依的意思:“我这样太麻烦啦!要是我能够记住事情就好了,这样子我就不用占用基金会的胶卷份额,也不用每天花时间去看那些记忆了……”

“……”

凌依沉默了一会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有些记忆是悲伤的、痛苦的,莱瑟姆。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对这种负面的记忆进行美化和删改,这是属于人类的优势之一。”

“而我无法遗忘这些记忆,莱瑟姆。我每经历过一次离别,每经历过一次背叛,每经历过一次死亡……那种感觉就会在我脑中的海洋里沸腾。”

“它们在哀嚎,在吼叫,在向我发出毁灭的邀约。我很想答应,但我不能……我一旦沉沦进我的负面情绪当中,那一切都完了。”

空脑袋歪着头看着凌依。

她有些没能明白凌依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现在凌依心情可能不是很好。

于是她挠了挠头上的机器,从一旁乱糟糟的行李中取出来了一枚胶卷。

“唔……要看电影吗?”她欢快地问道:“看完电影就不会不开心啦~”

看着捧着胶卷的空脑袋,凌依一时有些哑然失笑。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等以后有机会吧。”

“现在,我们的警官要对你们进行又一次问询了。”

…………

“请让我重新整理一下吧,两位。”

梁月看着眼前乖乖低头的两人,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笔记本,说道:“空脑袋小姐,你提到你能够使用拉普拉斯科算中心开发的特制胶片,以‘拍摄’的方法记录你的记忆并备份。”

“所以虽然你本人并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将神秘学藏品管理部的危险神秘学管理品流出到外界,但按理来说,你的记忆胶片中应当记录了一切。”

“——然而,那些胶片却不见了。是这样吗?”

空脑袋点了点头:“是呀……通常我会把重要的‘记忆’随身携带,将其他记忆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基金会发现失窃当天出入管理部的只有我后,派人前往我的房间进行了搜查。可他们却没有发现能够证明我清白的、失窃当天的胶片。”

“再加上说是有什么其他的证据……”

空脑袋的声音低了下去,在场的另一个人义愤填膺地补完了她未说完的话。

“——所以他们就断定空脑袋是犯人。但在我看来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这名自称为追捕莱瑟姆而来的基金会职员斯考特,在十分钟前接到了梁月的一通电话。

当她进入梁月称“找到了线索”的房间,见到空脑袋时脱口而出“你怎还没走”后……空脑袋的另一部分证言也得到了印证。

“……唉。”

梁月的叹息声,让端坐在床上的两名少女默契地低下了头。

“所以在找到莱瑟姆小姐后,你并没有对她实施抓捕,而是为莱瑟姆小姐安排了逃亡的车票。”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空脑袋不可能是犯人,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作为朋友,我不能就这样将她绑回基金会,坐视她被草草定罪。”

“刚才我向你隐瞒了这一切……我感到非常抱歉。但因为你是夜巡特遣管理局的人,所以我想我必须不能露出破绽……”

“如果可以的话,梁小姐,波蒂埃小姐,我希望你们能够替我与空脑袋保密。等我们查出犯人究竟是谁,再向上面汇报也不迟。”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捅了捅空脑袋。

接收到信号的空脑袋也凑了上来,可怜兮兮地说道:“可以吗?求求你们了?”

斯考特的眼神中透出恳求,而一旁的空脑袋也同样用晶莹剔透的摄像头期待地盯着梁月与波蒂埃二人。

两名少女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甚至让梁月产生了一种自己似乎正在虐待某种无害小动物的错觉……但这场非正式的审讯还没有结束。

“这件事等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后再讨论也不迟。”

波蒂埃将话题揪了回来:“刚才说到这个眼镜妹给了你去其他城市的车票,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空脑袋尴尬地笑了笑。

“谁能想到呢?在我乘坐出租车去车站的路上,对面的司机好像突然发了疯,直接越过实线和我们撞在了一起。”

“幸亏撞到的是我坐的副驾驶席这侧。我的身体结实,但那个司机可是肉体凡胎。”

一旁的梁月略作思索,挖掘出储备在记忆中的某条信息。

“昨天上午的交通事故……我看过记录,那名肇事司机身上也出现了原因不明的精神异常,说不定他也是事件的受害人。在那之后呢?”

“我被送到了医院,然后就遇到了你嘛。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来抓我的人,所以连忙跑了。斯考特说带着手机和便携联络装置会被定位,所以我早早就把它们丢掉了,可这下我也联系不上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且……说实话,虽然没有记忆,但我总觉得自己并没有干那些坏事。就这样离开总觉得怪怪的。”

“所以我就又回到了唐人街,去找菲林士多导演帮忙了。毕竟她在这里拍电影,就算没有手机,我也能找到她。”

空脑袋提到的那个名字十分关键。

“……你提到你和菲林士多相识,能讲讲当时的经过吗?”

“当然啦!”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空脑袋就从衣兜里取出了昨日的记忆胶片,塞到了自己头上的放映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