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嫔气得满脸通红,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
西配殿的几个宫女太监都低着头抿着嘴笑。
有人跑进去把这话学给晚余和紫苏听。
紫苏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胡二总管这张嘴呀,真真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说罢去看晚余,见她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忙也敛了笑容,细声细语地劝她:“小主,已然这样了,就想开些吧,烦闷忧思,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
“我知道,我没事,我在想别的事。”晚余拍拍她的手,“我饿了,让人送些吃的过来吧!”
“好,奴婢这就去。”紫苏连忙答应。
小主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一时之间转变不过来也属正常,只要愿意吃饭,就说明她没有被击垮。
小主真是自己见过最坚强的女子了。
她的心,不管经过多少挫折,都还是那样的坚强又柔韧。
晚间,西配殿的床虽然换了新的,晚余却还是歇在了暖阁里。
她不肯进那间房,甚至让人把门也锁了起来。
祁让没想到她怕成这样,听闻消息后,沉思良久,对孙良言说:“你去把她接到乾清宫来吧!”
孙良言犹豫了一下,试着劝他:“皇上不管不顾地把江美人弄回来,对她逃宫没有任何惩罚,前朝后宫都颇有微词,如今再把她接到乾清宫来住,只怕是不妥。”
祁让自己也知道不妥。
他在外面可以随心所欲,禅院的戒律清规都可以不管。
回了皇宫,即便是惟我独尊的皇帝,也不能完全不受约束。
他思忖片刻,折中道:“你把朕的尚方宝剑给她送去,让她摆在暖阁里,可以震慑邪祟。”
“……”孙良言很是无语。
尚方宝剑代表的是天子威严,把尚方宝剑送过去,和把人接过来有什么区别?
接过来还能说是让她伺寝,送宝剑过去,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这要是让那些言官们知道,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孙良言下午刚听小福子说过皇上在南崖禅院的荒唐事,眼下再看皇上,真心觉得他是为江美人入了魔。
再这样下去,皇上真要成为那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君了。
他发愁地咂咂嘴,绞尽脑汁想说辞:“皇上心疼江美人奴才明白,可那毕竟是后宫,放一把剑像什么样子?
况且江美人正是想不开的时候,您巴巴的送把剑过去,多危险呀!
皇上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将您的螭龙玉佩送给江美人,让她放在枕头底下,既能震慑邪祟,还能让她一看到玉佩就想起皇上,岂不两全其美?”
祁让想了想,到底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让他亲自把螭龙玉佩送过去。
孙良言正好也想见一见晚余,就拿着玉佩去了咸福宫。
晚余听说他来,就披了衣裳,到外间见他。
一别数月,孙良言也颇为感慨,行礼寒暄道:“许久不见,小主可还安好?”
“有劳孙总管挂心,我还好。”晚余客气地请他坐。
孙良言没敢坐,掏出玉佩双手递给她,把祁让的意思说明,又隐晦道:
“皇上对小主用心良苦,虽然这份心意未必是小主想要的,但事情已然这样,小主也要学会自我调解,外面的风光固然诱人,紫禁城的风光其实也不差,端看您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
晚余看着他,不觉眼圈泛红。
她虽然有父亲,却从未享受过一天父爱,每每听孙良言语重心长的和她说话,总会不自觉地将他当作长辈一样看待。
“现在连你都这样劝我了吗?”她叹口气,声音里有不可抑制的哽咽。
孙良言听她这样问,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奴才何尝不希望小主自由自在,可人生就是这样十之八九不能如意,奴才是怕小主想不开,自个跟自个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