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蓁呢,她还想再等等,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觉得还可以等等再睡。
至于等什么呢?
当然是在等某人来了。
不得不说,苏蓁还是了解秦辞的。
秦辞今日一个人在家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到了自己成亲的画面,还是没忍住出了门。
月上梢头,就在苏蓁觉得秦辞可能不会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窗户被轻轻叩击的声音。
打开窗户一看,秦辞指尖勾着窗沿,站在雕花窗户外,玄色箭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还沾着片未拂去的梧桐叶,从后墙翻进来的,却连靴底的尘土都擦得干净,唯有腰间玉佩随着动作晃出温润的光。
“不知道你有没有睡着。”他低笑一声,指尖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物件,“不过还我还是买了街角王记的糖蒸酥酪,还热着,你要试试吗?甜而不腻的。”
油纸掀开,奶白色的酪浆上撒着碎花生,淡淡甜香混着夜风涌进窗内,很是诱人。
苏蓁望着他发间的落叶,忽然伸手替他摘下来,指尖触到他耳尖的温度——比掌心的酥酪还要烫些。“今日送的大雁,脚腕上的银铃是你特意打的?”
她忽然想起笼中那对灵禽,想起银铃边缘细如蚊足的“秦”字,声音里多了分柔软。
秦辞垂眸,眼里泛着细碎的光,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对,当时...在香溪镇苏家村的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寻一对最灵气的大雁送给你。”
远处更夫敲了三更鼓,苏蓁忽然想起秦老夫人给的巾子,想起上头半开的仙人掌花。
她转身从妆匣里取出那方月白绢帕,刚要说话,却见秦辞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小木盒,里头躺着枚刻着并蒂莲的银簪——簪头的花瓣还带着手工捶打的纹路,边缘参差不齐,倒像是握惯了刀柄的手,硬生生磨出来的。
他指尖蹭了蹭簪子边缘,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这是我用自己碎银打的,都说并蒂莲同心……若你不嫌弃,明日清点聘礼时,能不能把它也算作一份?”
夜风掀起窗纱,裹着远处未散的喜宴香气,落在案头的“请期帖”上。
苏蓁望着帖上那几只大雁,又看看眼前握着银簪的人——他指尖还留着握剑的薄茧,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捧着簪子。
她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接过银簪,“秦将军可知道,”她指尖点了点他发间方才落下的梧桐叶,“老夫人说,迎亲时要让大雁跟着花轿走,说‘雁过留声,婚过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