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放开我!”横趴在马上的少女剧烈挣扎。
言清将她丢了下去。
跌坐在地的女孩捂着被摔的手臂,打量了下周围环境,一脸防备的看向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杏眼里装着未消的仇恨,绷紧的小脸上还有几分怨怪。
言清将她上下打量一圈,眼前的少女跟原主年岁相近,生就一张鹅蛋脸,肌肤并不白皙,是草原上经历过日晒风吹的健康麦色。
“你想报仇?”她御马靠近,居高临下俯视少女。
坐下的马低下头,在女孩近前打了个响鼻。
少女仰头与她对视,心里的仇怨不知怎的忽然消了下去:“是。”
她回答得坚定。
虽然没能亲手解决成夙,但面前的人确实从魔爪中救了自己。
她应该感激她才对。
能够仅凭两人就造成这般大的动乱,他们是不是也有办法帮她替家人报仇?
言清轻嗤了声:“就凭你?”
女孩眼中燃起的希望重新幻化为绝望,她垂下头,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揪着泛黄的枯草。
是的,她根本没法做到亲手除掉那个畜生。
就算刚刚自己不被抓上马带出来,她手里的簪子也插不进成夙心脏。
反而她自己还会丢命在那些士兵的刀枪下。
见她默不作声,言清拉动缰绳调转方向,对旁边同样骑在马上的青年说:“图桑哥,该回河边拿东西了。”
图桑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少女,皱了皱眉,想要说的话在触及言清冷若冰霜的脸色后咽了回去。
“驾!”言清腿夹马肚。
两人朝着行李所在的方向而去。
见他们走得如此果断,女孩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尽最大的力气朝他们追去。
“等等我!请等一等我!”她呐喊着,风灌进喉咙,像吞了沙砾一样难受。
前面的人快没了踪影,她也不打算放弃。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刚才救了自己的人。
如今的她孤苦伶仃,若不能为父母兄弟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若回头,也只是白白丢失性命。
而她唯一的机会,就是抓住出现在面前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她一次次坚定的爬起来,跑不动也逼着自己不要停下。
她只知道自己该往河边去。
“言清姑娘,我们不走吗?”图桑将行李绑到马上,疑惑的问。
言清见他还是这样客气,摸了摸小白的头,轻笑了声:“图桑哥要是还这样见外,不如你我就此分道扬镳算了。”
图桑望着她含笑眉眼,轻咳了声:“言清姑……呃……清妹……。”
言清唇边笑容扩大,这才对吗。
让小白回去帮着羌执照顾嫂嫂和玛雅婶子他们,她没打算将这家伙带进王城。
一是小家伙本就属于草原自由广阔的天地,若是跟着她,只会被束缚手脚。
二则现在还不是她过分招摇的时候。
御兽这种能力,该用在关键之处。
等小白依依不舍的走了,她才面向图桑回答他刚才的话:“还要等一个人。”
图桑也不问是谁,笑着颔首:“好。”
他目光落在女孩脸上,想起她在营中时机敏的样子,心跳声骤然变大。
女孩不仅考虑到了如何应对那些兵士,还为被抓的少女们想好的退路。
思及此,他有些惭愧。
如果不是女孩找到营中,思虑不够周全的他,不仅救不出人,甚至连自己都有可能折损其中。
清……妹……
清妹……
他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个称呼无数遍,直把它念到顺口为止。
言清忽然凑近,身体前倾,仰着脸凝视他:“你在想什么?”
她冷不防这么一问,低着头的青年不禁脱口而出:“清妹。”
言清还没给出反应,他就自己红着脸找借口逃开:“我、我去抓鱼。”
“小白抓过了。”她指了指剩下的鱼骨。
图桑脚步一僵,想找点事做缓解刚才的尴尬,又不知该干啥。
他双手无措的在身上东摸西找,又走到马旁翻弄打包好的行李,假装自己好像很忙的样子。
言清走到他身旁,拍了拍马头:“图桑哥之前是想刺杀成夙吧?”
九幽国大皇子做的那些荒唐事早在草原传遍,她能直接叫出成夙的名字并不奇怪。
图桑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点头:“看见他的时候,我大脑突然一阵刺痛,闪过的记忆片段告诉我他是我的仇人。”
油然而生的愤怒和仇恨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
言清神色微怔,她上前拍了拍青年胳膊:“图桑哥放心,是仇是怨,以后总有机会报。”
剧情里并没有关于图桑的线,只提到过九幽国有个被大皇子跟二皇子联手害死的四殿下成悟。
若图桑就是成悟的等式成立,是不是说明牧民们遭遇马匪洗劫的事另有阴谋?
其他人都死在马匪手中,包括图桑,也为了保护葛安大叔跟玛雅婶子,被乱刀斩于马下。
只原主被格桑藏在挖好储藏干肉的坑洞里逃过一劫。
她也是后来在密宗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认出此人是当初凌虐嫂嫂的一员,才一心认为罪魁祸首就是密宗。
要是牵扯上图桑,里面涉及的便是夺储之争。
这件事必然跟大皇子、二皇子脱不开干系,作为既得利益者,最后成了太子的成许又是否能置身事外呢?
言清觉得还是一棒子打死最好。
理出了些头绪后,她脑中也有了自己的思量,看向图桑的目光里不由多了几分欢喜。
被她盯着的图桑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清妹,你、你别这般看着我。”
女孩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似的,在这直白的目光下,他全身仿佛着了火。
心脏咚咚咚,像一只会自己东跳西窜的鼓,要从他胸腔里逃出来。
“来了。”言清神秘勾唇,收回叫他紧张的视线。
图桑侧目,就见被丢在半途的少女跌跌撞撞的跑来。
“找到你们了。”她身形摇摇晃晃,坚持僵着双腿没让自己倒下,蕴含着希冀的目光锁定在言清身上。
言清从身后马背的行囊里拿出一壶水递过去:“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女抿了抿干燥的唇:“兰因,我叫兰因。”
说完猛灌了口水,一时除了风路过闹出的动静,只听见她吞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