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看的走神。
这种场景他幻想过很多次,他工作结束回家有些累,但是有他疼爱的妻子为他做晚饭,十八岁的时候,他想结婚,想跟她拥有一个家。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们之间,少了那层关系,不过,现在能吃到她做的饭菜,也是值得的。
窗外细雨绵密,昏黄的路灯下,雨丝柔和的落在地面上。
倪清漾将牛肉炖进锅里,在厨子里取了碗面倒进玻璃碗里,她加水搅拌,细碎的粉末翻腾着,搅拌均匀后,女人开始揉面。
听见岑朝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男人看见她脸上蹭了面粉,勾唇笑了笑,“都弄到脸上了。”
“是么?”
她下意识拿手去擦,岑朝诶了一声:“你手上也是面粉。”
“越弄越多。”
他伸出手在她脸上轻抹了一下,白色的面粉被他刮掉,男人没等她说话,转身就走。
留下倪清漾一人在原地小鹿乱撞。
岑朝在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又拿出两个高脚杯,他回到餐桌前,取出她买的蛋糕,圆的蓝色的海洋主题蛋糕,他抽出两把椅子,把东西都摆好。
“牛肉得炖一会儿。”她说。
“那先来吃蛋糕。”
倪清漾解下围裙,在水龙头下方洗了把手,走到餐桌前坐下,见他要切蛋糕,倪清漾出声阻止。
“许个愿吧。”
良久,他慢慢道:“事与愿违,许了也不能实现。”他自嘲似的哼了一声,他拿起酒杯轻晃,绛红色的液体微微荡漾,他盯了许久,琥珀色的瞳孔沾了些许落寞。
“说说看嘛,没准就实现了。”
倪清漾说。
“嗯?”
男人喝了口酒,甜涩的味道淹没了口腔,男人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手指摩挲在高脚杯的杯壁,忽地勾了勾唇,看着她,缓缓开口。
“复合。
“会实现吗?”
这是他唯一的愿望,分开以后,他无数次渴望着重逢,无数次渴望着有朝一日再一次走到一起。
她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不知所措的绞着,眸光一闪,她呼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拿过刀切了块蛋糕,轻声一笑,似是调侃,“还没开始喝呢,怎么就醉了。”
她用玩笑将话题岔开,岑朝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倪清漾问。
他回:“记不清了,很久了。”
“你以前那么讨厌烟味,现在怎么烟不离手?”
男人轻笑,“那你现在还喝酒呢,白的啤的都能喝。”
“有的酒局必须要喝酒的,练出来的。”
“我也是练出来的。”他说。
岑朝酒量一般,他就是烟瘾重,酒量其实一般,灌几杯就能上头,他朝着倪清漾晃了晃杯,“不喝点?”
她摆了摆手,“开车来的。”
“我本来是想约你中午吃饭,没想到你是晚上来的,我还以为你爽约了。”
她解释道:“去剧组耽搁了些。”
岑朝起身去冰箱拿了杯可乐,他放在倪清漾手旁,“喝这个吧,有些凉,慢点喝。”
她点了点头,“你先吃块蛋糕,我去看下牛肉。”
倪清漾回到厨房忙碌,这个过程中,岑朝一直在喝酒,几杯下肚,脸似火烧,大脑也晕乎乎的。
别人喝红酒都是为了品,他单纯为了醉。
男人心事重重的喝着酒。
倪清漾戴着隔热手套将白色瓷锅端出来,掀开上边盖子,扑鼻的香味铺天盖地,牛腩在滚烫的瓷锅里咕咚着。
她拿着勺子给岑朝盛了一碗,又转身回到厨房去下面。
岑朝尝了一块牛肉,很嫩,味道也鲜美,口感极佳,倪清漾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很好吃。”
“等一会吃面。”
这是自从两人分手以后的数年里,他过得最刻骨铭心的生日,最起码他不是一个人,有她陪在身边。
酒精往脑门上窜,岑朝愈发觉得不清醒。
他撑着身子,喝着碗里的汤,男人的脸也红的,惺忪着一双半眯的眼。
整整十分钟,岑朝都在盯着她看,一杯一杯灌着,眼神从未离开,直到倪清漾把面端了上来。
女人看见她迷离的模样,不禁摇头,“岑朝,酒不是你这么喝的。”
“吃点东西。”
他摇了摇手。
“清醒着呢。”
他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眼眶酸涩的厉害,不知是不是过往的回忆袭击,还是酒精麻痹了大脑,岑朝的心脏痛的让他窒息,看着面前那碗面,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抓住筷子。
她心口一窒,顿了顿,“我去把客厅窗户打开,有点闷。”
她走后的几秒,男人放下筷子,站起身,喝了酒,有些上头,重心不稳,上半身摇晃了一下,他睁开眼睛,走过去。
倪清漾打开窗户,嗅到窗外雨后的气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在转身之际,被他先一步抱住。
他将人从身后抱住,低下身子,抱住她瘦弱的身体,他没有说话,抱了很久。
倪清漾在他怀里转身,她不敢抬眼看他,双手抵开他在腰间的手臂。
岑朝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轻飘飘地晃到了一边,瘦削凌厉的身子骨感又单薄。
“我回去了。”
当她离开一步时,岑朝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臂,宽大的手掌圈住她手臂一圈,嗓音沙哑,“不许走。”
倪清漾狠心甩开他,岑朝再次攥上,直接一股劲儿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我说了,不许走。”
“我还没有过完生日,你不能走。”
他眼睛红了一圈,水雾弥漫,闹起脾气来还是高中时候一样,小孩子气。
倪清漾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了解岑朝,当然清楚说什么话能让他生气。
女人叹了口气,抬眼对上他的的目光,“你在我身上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她漆黑的眸子里夹杂着几分冷淡,她性格那么好,说出的话却比千年寒冰还要折胶堕指。
“要上床吗?”
她说。
岑朝半晌都没有响应,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屋内气压低,呼吸都困难。
她等来的不是岑朝的愤怒,而是委屈。
倪清漾心口一窒。
他被她弄哭了。
男人深抽了口气,泪眼朦胧地垂眼看着她,嘴唇抿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道歉。”他鼻音厚重,声音委屈到极点。
倪清漾皱了皱眉。
“你跟我道歉。”
他靠近她一步,握上倪清漾的手,“你为什么总这么欺负人。”
一次又一次,捡着难听话,欺负他。
她下意识抽手,却被他攥的更紧 ,倪清漾看着他,短暂几秒开口,“你别哭了。”
他松开女人的手,去抱她的腰,与她交颈相拥。
“我就是想你。”
他沙哑的嗓音钻进女人耳朵里,眼眶里滴落的泪珠七零八落的砸下,冰凉的泪滴落在她脖颈上。
“可是你为什么就一点不想我呢?”